萨特有一句名言叫做人被宣判以自由,就是我审判你是自由的。听上去有点匪夷所思,为什么是宣判人以自由呢?
大家活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角色,比方说你在婚姻里面可能是伴侣、配偶,在亲子关系里面可能是孩子和父母,在职场上可能是职业者、管理者或专业技术者等。我们在生活中拥有这么多角色,肯定要想尽一切办法维持好这些角色的功能和边界,就是把每一个角色都扮演好、施展好,同时维护好它们之间的边界,比如上班和下班的边界、亲密和距离的边界、理想跟现实的边界、过去跟未来的边界等。
这个过程很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大一部分疲惫就来自要去发展这些角色,并且管理这些角色的边界。如果有一天这些角色都离你而去,你在家里既不用扮演伴侣的角色,也不用扮演父母养育者或者孩子的角色,在职场里也不用去承担职场角色的责任和义务,那你整天玩耍就可以了,然后有人照样给你发薪水,照样享受家庭的住房饮食,那你乐不乐意呢?很多人可能会拍手掌,觉得太开心了,什么心都不用操,就可以享受这种自由。
可是,一段时间之后,你就会发现有一点无聊,有一点空虚,好像在任何关系里面都不存在了,好像在任何关系里面都不被需要了,这就是萨特为什么说人被宣判以自由。当你离开所有的关系、职责、角色,不用去承担责任,完全享受自由的时候,其实也就失去了某种角色定位的、聚焦的感觉。你获得了极大的自由,同时也失去了关系中的自己和角色中的自己。这是自由的第一个核心,即萨特所说的人被宣判以自由。
自由的第二个核心是真正去活或者浪费生命。这句话怎么理解呢?就是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你找一张A4白纸,把这一天说的每句话和做的每件事都记录下来,把这一天复盘一下。重新回顾这张白纸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一天当中做的很多事情其实都是没有必要的,或者在浪费你的生命。就是说很多时候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是我们并没有真正去活,而是在浪费生命。我们在为他人而活,在为解决他人的焦虑而活,在为解决琐碎、复杂和困难的事情而活。
自由的第三个核心是识别希望和展露意愿。就是说,对你而言什么东西会让你热血沸腾,什么东西会让你感觉到你对生命有极大的热爱?无论是人、事还是某种幻想、念头,都可以帮你去看到什么东西会激活你,而这就是你精神世界的真正希望所在。识别希望后面是展露意愿,就是你真正想成为什么。展露意愿这个念头或者想法,比较常见的是在人的青春期和更年期。青春期的孩子可能觉得自己什么事都可以干,什么事都可以成就,有可以激活他的很多念头、梦、幻想,可是他没有持久力或坚持力。与识别希望相比,展露意愿多了一个持久性,就是你要为你的希望真正持久地付出一些什么。
自由的第四个核心就是对未能做到真实的自己的存在主义负罪感。这句话怎么理解呢?如果现在邀请你来回忆你的过去——儿童时期或青少年时期,在某些重要的回忆片段里,你可能会发现你背叛了当时的自己。
举个例子,你在上高中的时候,可能暗恋班里的一个男生,你无数次想跟他写小纸条,无数次想跟他袒露心迹,可是你又害怕被拒绝,害怕别人知道了会笑话你,有羞耻感、恐惧感,然后你就无数次打了退堂鼓,把这种喜欢压抑下去了,变成了暗恋。等你大学毕业走入社会,每当你跟异性相处遇到挫折时,你可能会不经意地想到高中时那种单纯质朴的喜欢,那种偷偷的害羞的快感。当这些美好的酸酸甜甜的回忆流淌过你的心间后,在整个回忆的结尾你可能会特别嫌弃当年的自己。你会想,为什么当年我没有勇气把自己的真实心意讲出来?这种所谓的小小的嫌弃其实就是存在主义负罪感,就是在某个时刻你没有做到真实的自己的存在主义负罪感。
自由是所有价值观之母。人类所有的价值观都来自于自由的思考,通过思考,这些不同的观点在内在建立连接。自由可以进行无休止的自我创造、自我诞生。什么意思呢?自由不是静态的、聚焦的或者机械的,它是动态的、流动的。当一个人体验到他所定义的或者他所突破的某种自由的感觉,他便进入了一个轨道,进入自我创造、自我诞生的过程。自由就是超越个体本性的能力,自由的本质就是不断自我超越,帮助人们自由地觉知和体验到他们的潜在价值。这也是存在主义取向咨询师的一个咨询目标。
什么样的人才算是有心理问题?我们可以通过量表看到他的一些人格状态、心理状态、情绪状态等,虽然有点把人当成一个机器来测量。那么,有没有非机械性的测量呢?非机械性的测量在临床上有一个办法。有一个段子说,当年有人问温尼科特,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有心理问题?温尼科特说,语言无趣的人。就是说,一个人说话不生动,没有情趣,不好玩,这样的人有心理问题。
当然,温尼科特这个说法还是有一点偏颇,不够科学,可是这个说法里面有一个非常核心的东西:当一个人与别人缺乏交流,与这个世界缺乏交流,自我封闭,然后在关系里面不能参与他人的感受或者思想,不能与他人分享自己,并且对自己的命运比较盲目,就意味着这个人的自由被缩减或者被剥夺了。
语言无趣其实就是语言的自由变相被剥夺,所以,能够有能力感觉到上述局限性所带来的痛苦的人可能就会寻求帮助,而心理咨询师就是他们寻求帮助的其中一个渠道。我们作为存在主义取向的咨询师,就要去帮助这些人自由地觉知和体验他们的潜在价值。如果你把一个人的自由拿走了,这个人很快也很容易变成受害者,然后慢慢地彻底崩溃。
举个例子,疫情缓解后,各地都在复学,很多学生出现了一些问题。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些问题并不是他们回到学校后才产生的。其实在家里,他们就有一些潜伏或者压抑了,只不过到了学校之后才被激发出来。从自由的视角来看,这些学生在家里应该享受的自由,可能被拿走了:可能是被活人拿走了——被他爸爸妈妈妈拿走了,也可能是被机器拿走了——被网络游戏、ipad拿走了。然后,这些孩子回到学校之后,马上就发展出一个受害者的角色,进而崩溃,产生一些自杀的念头甚至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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