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帮大家把我之前所讲的内容整合起来,我来举个例子。这个故事发生在某所幼儿园。该幼儿园的大部分老师都学过以依附关系为基础的亲子教养课程,也学过幼儿性教育的相关课程。孩子入学前,父母都需要参与亲职增能课程,幼儿园也会不定期地给父母开设与亲子相关的讲座及性教育类课程。
这所幼儿园招收的对象是3~6岁的小孩,大部分孩子都已在家中完成如厕训练,入园后都不再需要穿纸尿裤。
有一天,我接到园长的转介电话,原因是一个新入学的3岁小男生在学校不停地隔着裤子抚触自己的生殖部位,老师尝试陪他玩来转移注意力,然而孩子的手还是很难离开那个位置。
老师认为这个状况需要父母给予重视,于是推荐父母向我咨询。老师很有经验且受过训练,在跟父母谈的过程中一直安抚父母对孩子触碰生殖器官的焦虑,让父母理解幼儿触碰生殖器官是正常现象,但因为陪伴与游戏无法转移孩子的注意力,所以老师认为有可能是孩子刚入园还在适应中,尚未与老师和同伴建立起依附联结。孩子因为环境压力引发了焦虑,选择用抚触生殖器官的行为安抚自己。
老师请父母不用担心,并跟父母介绍我是性谘商师,可以提供教养议题方面的相关咨询。而且老师让父母明白,向我咨询并非代表孩子有问题,而是为了对孩子有更完整的了解,比如对孩子进行性教育前,需要先安抚他的情绪。
这位母亲听过我的演讲,也信任老师的安排,很快就约了咨询时间。在50分钟的会谈中,我引导她从四个方面整理自己对孩子的观察。
(1)她知道这件事情时的心理状态,当时是否受到冲击?老师的处理、说明,以及安排她来咨询,让她有怎样的感受?
(2)从她被告知这件事到见我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她是怎么看待孩子触摸生殖器官这件事的?这件事是否改变了她跟孩子之间相处的关系跟感觉?
(3)这个家庭与孩子的关系有怎样的基础样貌?
(4)近3年来,这个家庭的其他成员跟孩子相处的关系如何?是否有什么变动或相处困难的地方?
这位母亲告诉我,一开始听到老师这么说,她是有点焦虑,但是因为老师清楚地说明不需要担心,她也听过我的演讲,所以只是希望掌握更多信息来了解孩子还有哪些需要没有被照顾到。她渐渐安下心来,并缓解了觉得孩子有问题的焦虑。她对先生说明了情况,她先生的态度与她相近。他们想先听我的评估后再看看需要如何合作或向帮忙照看孩子的奶奶说明。如果咨询能够帮助自己多了解一下孩子,她很愿意继续尝试。
从老师推荐到她见到我的这几天中,她的确很紧张,每天都会问老师,孩子是不是依旧如此。老师告诉她暂时不要任意介入,再观察看看,并转达了我的建议:“如果是自然的性发展,加上孩子初入学,他确实需要一段时间的探索后才会逐渐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如果是因为有些需要没有得到满足、没有被照顾到,而此刻我们并没有理解孩子,那孩子的行为会继续也是正常的,我们需要保持平常心,在一旁观察就好。”
老师平稳的回复让这位母亲安心很多,虽然她仍然焦虑,但也能够感受到被支持,她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个问题。她见到我后说,因为老师给了她很好的支持,所以这件事并没有太困扰自己,她还是可以安心地陪伴孩子,而且孩子在家里并不会一直触摸生殖器官,所以她确实比较放心,而且他们保持着之前的亲子关系状态,比如接孩子放学回家、家人一起准备餐点、洗澡、陪孩子玩、安抚孩子入睡等都很正常。但有一件事情的确很困扰她。
孩子在两岁半前,因为她和先生都要工作,孩子是和奶奶一起生活,夫妻俩下班就去奶奶家陪孩子,然后再回自己家睡觉。这是常规的生活安排。然而奶奶有洁癖,常常恐吓孩子说,如果不洗手,细菌就会被吃进肚子里面,自己会生病死掉;如果在公共场所不戴口罩,也会感染细菌后死掉;跟小朋友玩后,如果不赶快洗手,也会死掉。以前母亲不以为意,觉得让孩子养成洗手的习惯很好,所以也没有特别注意。
在孩子两岁半的时候,夫妻俩决定将孩子接回来自己带,也好准备让他入学。他们发现孩子非常怕脏,常常出门前吵着要洗手,如果他们忘了给孩子带湿巾,孩子就哭着说会死掉。孩子在外面时几乎不上厕所,他会说厕所很脏、细菌很多,自己会死掉,所以他只会在家里上厕所。如果出门,他会坚持要穿纸尿裤,不然宁愿不出门。
但母亲不理解,觉得孩子明明可以自己上厕所,明明不需要穿纸尿裤,于是她认定孩子是故意找麻烦,任性胡闹,这导致母子间常常冲突不断。即便孩子妥协,勉强出门,但想要上厕所的时候会跟母亲讲,要求母亲帮他穿上纸尿裤。
谈到这里,母亲突然间说:“哎呀!会不会是因为孩子不想在幼儿园里面上厕所啊!”母亲说,原先怕孩子去幼儿园会有分离焦虑,于是一直不断地跟他说幼儿园多好玩,可以吃点心,老师会陪他做好多事,但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真正接受孩子上厕所的焦虑,所以完全忽略了这件事。
咨询到这里,我形成了一个简单的评估:
依附能力:母亲的人格状态是可以被专业支撑的,也就是她能够依附对老师的信任,接受我所提供的专业建议的安抚。
情绪能力: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母亲有能力安抚自己的情绪,接受专业的建议,采取适宜的人际互动方式。
人际能力:母亲能根据情况采取适宜的人际互动方式,也就是听从我的建议——在了解原因之前观察、不介入,她可以安顿自己,不会因为孩子的问题而焦虑,或为了解决焦虑而给孩子或学校施加压力。她相信专业的资源,并能耐心等待。这对父母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资源使用(求助)能力:母亲能在我的协助下,保持着觉知与反省的能力,在谈话的过程中逐渐梳理自己的感觉,找到除了归咎于孩子之外的原因,并思考孩子所经历的困难,尝试找到能够协助孩子的方法。
人生哲学:在这个过程中,母亲有能力在适当的协助下将“性”的问题转变为成长的机会。面对令他们焦虑的孩子的“性”问题,母亲能运用专业资源提高自己的学习能力,去努力明白这种行为只是孩子成长的一部分而已。
因此,这个孩子母亲的人格脊椎是健康的、有弹性的、可以被支撑的。我们的工作就是继续提升她的自我觉察能力,同时教给她跟孩子相处的方法,帮助她有能力协助孩子、支撑孩子,在孩子能力还不足的时候,增进他的自立能力与自信,扩充他的涵容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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