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篇文章,算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旨在为意象对话的成长增加一些角度,更好的往前走。
我这里说的“期待”,来自于萨提亚家庭治疗流派。期待是萨提亚家庭治疗流派里的一个重要的工作内容,意在链接人的内心反应背后的愿望,去澄清和发展能够承载愿望的一些具体行动。学习萨提亚很久,刚开始来到意象对话的圈子里,会观察到工作方式和目标的不同。
简要的说,萨提亚给我的体验像是养孩子,治疗目标是养成一个有选择有能力、自主自尊的主体感(也可以叫“我感”),用意象对话的语言来说,类似于整合出一个占主导性的具有自信、自爱、自知和行动力的健康子人格,借由这个健康的子人格,去链接比自己更大的、“本自俱足”的存在。因此,萨提亚很强调“有建设性的应对”。
萨提亚家庭治疗的冰山理论
而意象对话的工作方式,给我的体验,像一个探照塔,更强调“觉”,我可以在光线所及的环境或人物中体验,但不会停在那里、完全认同某个应对,最终还会抽身出来,所以它的成长目标有点像在觉知中不断溯源,理解、拆解、化解故事。这种方式,心里涌出一句偈子:生灭灭已,寂灭为乐。每个字都非常贴切。在心里,我是相信它可以带我走得更深。
同时,意象对话的这种方式,也会带来学习中特有的一个难点——直接从潜意识层面深观,要面对的心理能量很大,随着体验化解,就像冰融成水弥漫开来,一旦这个情结关联的子人格中没有心理容量大的,很容易产生淹没感,出现一段时间的社会功能减退和人格不稳定。这种不稳定如果时间长、难以被理解和有效应对,就会从心理层面的焦虑衍生到现实层面的焦虑,会加剧一个人的挫败感和失控感。一旦耐受不住,很容易朝原型去归因或借力,就更容易沉溺。最后,很容易形成一个负向循环:挫败感、失控感越大——创伤体验越深——子人格的负面心理能量越化不完——加入原型(这个环节不是必须)——失控感、挫败感更大。这种情况很容易被混淆,让人以为是自己成长的深度增加了,触到了更深的情结,但其实是陷进坑里了。
为了检验这个现象的客观性,我做了一番观察对比,发现这个过程不单我身上有,许多学习者都有经历。我拿最近珍珠评审后的小组督导举例,因为很有代表性。基于对保密的承诺,我只谈在参加小组过程中我的内心过程。在有些伙伴追溯核心情结的过程,我作为旁听者,产生一些意象:
第一种是一个朝向“核心情结”冲锋的战斗画面:“核心情结”就像一面插在高地上的胜利旗帜,哪怕当下出现一波接一波的强烈痛苦感受,显示着前方阻力很大,旁支的情结也上阵阻挠,但是主人公就像是做了战略性牺牲的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夺得旗帜。眼见着一个个被认为非核心情节的子人格倒下去,剩下几个孤勇继续往前冲,我听着觉得气氛很惨烈。
这种“冲杀阵亡型”找核心情结的劲儿,其实我是很熟悉的,在我成长的早期,经常使用它。只是那时候我学习的不是意象对话,所以“阵亡”的惨烈度和直观度,和现在不太一样。我想在很认真的在做成长的群体里,有这个体验的伙伴应该还不少。可以说,这个劲儿本身就是一个情结,所以也包含一个重复性的、创伤性的应对方式。这个方式,对一部分子人格来说,肯定会加深创伤性体验,容易进入到上述那个负向循环里去。
不过,这个不是最能代表上述由于人格长期不稳定而带来的负循环的,因为心理结构里还有一个或几个子人格主体感和力量感很强,不容易发生强烈的解离感。
还有另一个画面,其实让我在过程中很恐慌,结束后很担心。旁听有的伙伴回顾评审的时候,我感觉评审现场很像一个用来收妖的法器,而伙伴很像还未成型的神魂:法器一照,放射的光晕就摄住了魂魄,本来就涣散的元神经历一波接一波的冲击,被打的魂飞魄散……
我私下思忖,这一类伙伴在这个时期所处的阶段,可能是不少情结已经开了口在化解中,痛苦体验出来了,但还没整合成一个稳定的新局面,所以主体感很漂浮不定,就像细胞在重新凝聚中,一点波动就能推散好一阵。这也许是一个必经过程,我在化解一些情节的过程中,也一次次有这样的经历。但是处在这样的状态参加评审,我认为给自己的外部环境波动性太大了,很可能不利于休整。我甚至在思考这样的伙伴来参加评审,会不会是在不稳定状态中,被圈子里集体的驱动力给卷进来了。无论如何,发生这种情况,我认为基本要掉在刚才的负循环里转上一阵,有可能要借很大的外力,缓很久,才能出来。
当然,意象对话本身要求的不要自学、督导体验的制度,已经设了一道保护网。同时,我想,如果自身能够更好的分辨这个进程,在扛不住的时候先选择一点建设性的应对方式,改善一下心理环境,会从坑里爬出来的更快一点。要问这个完整的过程我是怎么知道的,那就谁疼谁知道了。学习意象对话的三年,是我躺平的三年。我越来越清晰的感知到一波一波的解离过程,生灭生灭生灭……脱掉了好多情结和限制性的信念,也经历了很多深入、停滞、沉溺、求生、哀悼的过程。现在回看,有一点应对的小方法,支撑着自己耐受下来是挺幸运的,不然——要多花好多钱。
说到正题,这个关于期待的应对方法是这样的。当你处在一个难受的处境中,带着体验,觉察这3个方面:
1. 当下的自己对处境中相关的其他人有什么期待?
2. 这些人期待自己怎么做?
3. 最重要的,在这个处境下,自己对自己的期待是什么?为了这个期待,能为自己做点什么吗?
以上的三个“期待”,可以不用分辨子人格(当然如果你是子人格狂魔分辨一下也没什么副作用),就只是这样问自己。最好具体到做法上,可以是心理动作,可以是身体动作,越明确越好。尤其是对于自己的期待,最好能去尝试做一做,即便刚开始找的方式可能还不太适合自己,也有用。这个方式的作用原理,是把复杂的情绪感受和由此带来的不确定感,聚焦在自力可为的行动上。这么一收,可以很好的增加自控感,也就增加了自体的稳定感。
我拿自己的操作举个例子。评审快到我的时候,我坐在现场那个走廊上的椅子上,感觉很慌。我心里想,真行,这现场弄的:一条昏暗幽长的走廊,两排无声紧闭的房门,偶尔电梯厅拐弯的沙发处传来充满空旷感的一两声凝重叹息,旁边评审房间细微传出严肃的翻纸的声音,剩下的就是静悄悄,孤零零的坐在走廊尽头的我……越坐我越慌。我深呼吸了一下,回了回神,想起了我的“应对小宝贝”,然后就问自己:
1. “此时的自己,对评审们有什么期待?”心里的声音说:“我希望他们能接受我对核心情结的说明,认可我一路成长走来的成果。”还没等我再细问自己他们怎么做就是接受和认可,我开始意识到,我带着一个被接受、被认可的需求,那肯定是焦虑啊。先接受吧。
2. 我接下来又问:“那这些评审,可能对我有什么期待?”过了一会,心里的声音说:“他们会希望我有信心的、踏实的跟他们说说自己的核心情结”。想到这里,安心了一些,觉得自己是被祝福和支持的。
3. 我最后问自己:“对于评审,我对自己有什么期待吗?”刚问完,眼泪就涌上来,我听见心里说:“我希望我喜欢这个过程中的自己”。流了几滴感动的泪——我就是想要被支持啊,和自己站在一起,不批判,不质问,不怀疑。到这里,心里就安稳和有力量了很多,可以安稳的坐到自己进场。
当然,之后的现实并没有按我的期待来演——我并没能表现的很有信心,也并不能说完全喜欢自己——回想到自己在评审现场涕泗横流还是感到当众裸奔的羞耻。应对毕竟只是个应对呗。但是在那一刻,我还是觉得,能用这样的应对来支持下自己,是有力量的。
最后,说个题外话。经过这一轮对于评审的讨论,我有个想法:评审前对自己进行一个自我评估还是挺好的,我们可以尽己所能为自己选择一个“恰到好处的挫折” 。评估的方式我都想好了:用意象,把参加评审想象成一条路,进入意象去体验这条路的环境,自己的角色,路上会经历什么。当然,这方法只在自己身上实验过,不能确保有效性。你可以试试,起码万一看见这条路血呼啦啦或者鬼神出没的,那……咱可以考虑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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