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庭性教育中,最尴尬与最难面对的是情欲的流动。面对这一问题,我们可以从几个方面来思考。
如果单单是妈妈设定界限的能力不足,也就是妈妈想拒绝孩子却无法坚持,总在孩子哭闹要一起睡时屈服,那么妈妈需要做的是逐步地帮孩子做好坚持自己睡的准备,并温柔、坚定、界限清楚地执行。
如果妈妈界限清楚,但孩子执意如此,那我们应对孩子的行为多一些理解,了解他跑来跟妈妈睡的原因,是出于精神上的情结、怕黑、怕坏人,还是跟家庭关系动力有关。
我常建议父母运用专业资源了解孩子行为的需求,并接纳自己面对孩子行为的内在焦虑,藉由专业人员提供的评估与知识对状况有更清晰的了解。通过这些方法,父母的情绪可以被安顿与支持,就能够做出适合这个家庭状况的决策。
父母是有机会成为孩子情欲的投射个体的,只要父母的人格脊椎健全,坦然面对孩子的情欲投射,那就会像处理孩子在你身上投射的任何一种需求一样处理孩子的情欲。当你面对孩子的这种需求特别不适时,或许是因为这刺激出你对性的许多未解决的议题而已。
所以我的观点是,你才是主角,只有你涵容了自己的焦虑,你才能帮孩子的性发展回归自然,而不因你的焦虑创造更多问题。而你也能在这些经验中发现自己教养中的问题与盲点,这是父母校正角色与学习新方法的时机。
很多父母都比较担心畸恋问题。从成人角度来分析,畸恋说明成人的人格扭曲,需要通过孩子来满足自己的需要,要么牺牲孩子的自尊来喂养自己的自尊,要么通过性方面的掌控感喂养内在缺乏的掌控感。这样的成人一直承受着他因依附关系的严重受损带来的焦虑,导致他的人格脊椎无法支撑自己的煎熬,以至于将自己的需求任性地丢在孩子身上,通过牺牲孩子满足自己。
如果是这样,那么成人需要的就是心理治疗,因为他已经脱离了亲职性教育生涯规划的范围。这样的成人没有自我疗愈能力,更没有教养子女的能力,怎么撑起亲职的任务呢?
6~11岁孩子的性发展是很懵懂的,或许源自孩子在学校的时间比较多,或是学习的压力增加,总之在这个时期,孩子在性方面的行为呈现会减少。即便如此,父母也不应忽视孩子在此阶段的性发展。
回想一下,你几岁时开始意识到性,或是意识到探索身体是不好的?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最好不要跟父母谈你对性探索的体验与困惑?你又是怎么解读父母的态度的?
有人说从小就知道,有人说曾经问过但被制止,当电视上出现亲密镜头时爸妈就转台,或是老师在健康教育课上会跳过性的章节,或是和邻家孩子探索身体时被狠狠修理,这些经验让孩子在遇到性困惑时不再跟父母求助。
其实,任何阶段的性发展都不会停止,只是孩子开始选择“地下化”,不再在你面前做这样的呈现与表达,同时也学会了社会化。也就是说,如果亲子间谈性的信任没有建立,甚至被破坏,或是孩子的行为表现不是父母能承受的,那孩子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会隐藏起一些探索的行为。这时父母往往松了一口气,而忽视了孩子当下真实的经历。
6~11岁的孩子逐步经历着身体发育,并逐渐学会透过成人的眼光内化社会的刻板化性别印象,以及被教导的性别呈现方式:男生应该有男生的样子,女生应该有女生的样子……同时,孩子仍然保持着对身体的好奇与探索的欲望。
如果细心观察,你可以从游戏中观察到孩子在性嬉戏、性语言、性探索方面的互动。情感的萌芽使该阶段的孩子开始经历细微的吸引与被吸引,这些感受不一定很清晰,但在游戏中可以得到微妙的体现:如谁跟谁一对、谁喜欢谁、怎么写情书等。
这个时期,孩子的性与情欲的发展都在进行着,很多时候,这些行为甚至是非常清晰的,可是老师跟父母等如果没有性发展敏感度是看不出来的。在我的孩子读小学时,我总会知道他们老师不知道的事,或是到学校做个案督导时总会发现师长们会严重或完全忽视孩子的性发展行为。
一位家长前来咨询,提到孩子回家跟他说:“同学们在课间问他喜欢喝菊花茶吗?他说喜欢啊!他们就会笑;或是他们拿菊花茶给他喝,他喝完,同学们就笑成一团,跑来跑去跟所有人说他喜欢菊花茶;或是问他喜欢炒饭吗?他说喜欢,同学们也笑成一团;或是问他要不要去饮水机喝水,他说好,结果同学就大喊他要喝淫水……”
父母自己对此也不了解,于是跟孩子解释说应该是朋友在跟他闹着玩。后来觉得奇怪,他问了其他父母后才发现原来这些都是性语言。这位父亲觉得震惊又受伤,担心孩子是否被性霸凌、被羞辱,所以想找老师理论。如果这是你的孩子,你会怎么处理?
在孩子遇到的每个性发展情境中,你都不应该缺席,更不能任性地依照自己的情绪处理,或只丢给专家。当因孩子的性发展产生亲子冲突时,记住,你不能期望孩子改变,能改变的只有自己。你才是最重要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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