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逃到了学校操场上晒太阳。
这已经是我不知道第几次因耐受不了焦虑和孤独而冲出家门。不知道大家如何评论我的怯弱,我是有些看不起自己。当初怀揣梦想,抱着创出一番天地的决定踏入社会,在与世界激烈肉搏中,我却遗憾没能抗住它如石头般的铁拳,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我没有丝毫还手的机会。
从小到大,我都想象着自己与别人不一样,日后必当拥有广阔未来。但现在这样的天真已被时间与现实磨蚀的棱角尽失。我见过一些人,也领略过体制下的勾心斗角,感受过人情冷暖不定,失望堆积起绝望仿佛暴风雨般没过半身,努力睁眼想要看清前方微亮的星火,然而还没能等到我靠近时,它再一次迅速熄灭。
当我陷入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冲突中,内心升起一股强大怨念,认为命运只对我自己不公,却挑衅般垂青他人。那些毒鸡汤在我意志薄弱时,悄无声息地占领我的头脑和身体,好像只能把我的不作为归为欠缺运气才能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除了挫败感,在自由天地的夜里,孤独也不甘寂寞,悄然而至。它仅凭肌肉记忆就能把我包裹在厚厚的薄膜里,透过薄膜我还能看见他人嘴巴在抖动,想要寻求帮助,无奈撕裂胸腔的吼叫被四璧所吸收,如困兽之斗。
然而,我突然发现有一些人他们和我一样,常常游弋在崩溃边缘,也有同样的朋友,孤独。
他们选择背井离乡,在偌大的城市里漂泊。为了抵御孤独,他们会试着寻觅供他们舔舐伤口的温暖之地,试着在人海中碰见能与自己分享苦与乐的普通朋友,试着尽可能将生活的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尽管工作繁忙,生活艰苦,他们也会咬牙坚持。
越来越多的城市公交在夜里依然穿梭在流光华丽却空荡的沥青马路上,这项服务大多是为那些加班到深夜、住所偏远的人群所准备的。网友形容深夜公交车是最容易让人情绪泛滥的地方。白天吞下的委屈,在夜里,在车里化为泪水。公交车如同一个巨大结实的容器,承接着痛苦与心酸。
不管是北漂还是南漂,他们中的许多人并没有多大的理想与抱负,他们只想过着没人评判、没人催促、没人指责的生活。
自由与孤独,出自同一个地方。
相比老家的安稳,他们更愿意在紧张焦虑如洪流的钢筋混凝土群中留下晶莹剔透的汗水,只希望走遍既熟悉又陌生的每一条街道。缓慢地踩着路灯打在身上而映射出的倒影,仿佛每一剁一次脚都能感受到心跳带来的鲜活与刺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体会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除了夜里公交车,在“付费自习馆”里能看到一些认真且孤独的背影。
一个不足一米宽的小格子里承载了一个人的自由和梦想。这些人往往没有强大的背景、没有充足的资源、没有出众的天赋,甚至有些比他们优秀的人更加努力,因此和自己死磕是他们唯一的出路,这么做也只是想要离当初暗自定下的目标更近一点。
选择付出就必定与孤独相伴。他们常常开玩笑地说:“孤独难道不是人生的常态吗?!”
是的,人这一生注定与孤独纠缠,一个人来到世界,一个人离开世界,什么也带不走。
然而,孤独不是一个人世界的全部,如同快乐也不会像白天和黑夜一样充斥着生活。
除了感受到孤独,我们还能体会朋友间的友谊、兄弟间的坦诚、家人间的包容,这些真实存在的情感是一副治疗伤口和孤独的良药,及时堵住崩开的裂口。
石黑雄一在《无可慰藉》中说:“身处一个科技爆炸、沟通无限的世界,我们感受到的却是史无前例的孤独无助。在全世界都可以社交起来的时候,我们却无法用最原始的方式获得真正的沟通。”
信息爆炸的时代里,反而一些笨拙的表达,更容易深入人心。
一群志同道合的球友,每个星期约定同一个时间聚在一起挥洒汗水。在球场上,我们通过嘲笑同伴的失误而宣泄工作中的压力,为取得比分的队友激情呐喊,抵消的是生活里的艰难。场下,大家围坐一团,尽情吹着平时难以吹出的牛x,温和又滑稽的攻击着离自己那么近又那么远的队友,这非常受益,情感和默契应运而生。
家里,也还有年迈的父母在压抑想念,倔强地等待着电话铃响。他们那一辈,普遍羞于表达情感,更不会把年轻人轻易说出口的“爱”塞进我们的耳朵。但我们每每因受挫或失败而回到家里,安抚我们的永远是热气腾腾饭菜,嘴巴与筷子间的暖意是他们爱的赤裸表达,不加粉饰的珍贵。
现在,他们已不复当年的精气神,记性也差了许多,但他们仍会记得我们的电话号码、仍会记得我们的生日、仍会在天冷时叮嘱我们添衣保暖。他们需要的不多,要的只是我们平安,是我们的陪伴,傻傻的陪伴。
我们在生活的蹂躏下,每个人都不得已长出硬壳、藏起情绪。但来自他人的一点温暖就能渐渐将那份强硬化开。
孤独感受不是某个人的专享,而是大家共同的体验。当你觉得孤单了、孤独了,请别忘记在你身后,还有一群人在默默给你支持,此时可能你的孤独就转变成了感动与幸福,给予你力量继续向前。
学会与孤独相伴,孤独并不可怕,快乐有时也来自孤独。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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