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前几天,一篇关于李佳琦的报道火了,说的是“李佳琦变成了算法,然后又想变回人”。
当时看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就想到,李佳琦可以说是这个时代异化一个人的典型代表。人能够把自己变成某种非人的东西,实现巨大的经济利益,但同时却要付出极大的精神痛苦和代价。
所谓异化,指的是人和自身相远离,自己不再是自己行动的主宰,自己不再关注自己的需求。物凌驾于人之上,人身上的人性变得更少。这就是马克思等哲学家提到的人的异化现象。
但到最后,成为人仍然是我们每一个人的渴望。最近有一部日剧,也生动地谈到了人在这个社会中被异化的问题。
下面就来看今天的影评。
日剧《风平浪静的闲暇》写出了人对于生活真实的厌恶感。说实话,真的有人热爱职场吗?
在同事面前不敢表现出自己很颓,说句话还要三思揣测会不会让老板、同事有什么想法,做的工作一成不变,除了混口饭吃,找不到继续做这份工作的理由。
累了也不敢休息,怕自己变成一颗不够高效的螺丝钉。在牢固的面具之下,无法与他人建立真正信任的关系。
很多个在职场中情绪崩溃的时刻,我们都想逃跑,不管不顾地扔下一切。可现实的力量总是更大,让我们深吸一口气继续坚持新一天的生活。不过在剧中,主人公替我们做出了这样的逃跑。
日剧《风平浪静的闲暇》中,主人公大岛凪(黑木华饰)辞掉工作、甩掉男友、退掉出租房、删除所有社交账号,与过去的生活进行了彻底地“断舍离”,只背着一床被子去了东京这座大都市的城郊。
这场斩断所有的逃离是痛快人心的。但,生活真的在别处吗?到了别处以后,她渴望的从头再来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呢?
我们今天就带大家分析一下这部日剧。
大岛凪是一个经常感受不到自己价值的人。她的日常生活机械且重复,早上花一个小时把天然卷的头发拉直,给豆苗浇水,用它成熟的叶子做一份便当,再在出门前依次关掉插座电源。重复且乏味。
最开心的时刻是下班后,她看到账单上省下来的电费——节约仿佛是她唯一能感受到自己价值的一件事了。
在工作中,凪更没有办法感受自己的价值。为了融入群体、不被同事排斥,她成了一个讨好者,挂着程式化的微笑,把“我懂”当作万能的回应方式。
为了维持这样机械、重复却稳定的生活,凪一直在强迫自己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感受到了无可抵抗的自我厌恶感。这是凪的悲哀,也是使大多数人产生共鸣的地方。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逐渐远离了自己,在生活和工作中毫无激情,既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与朋友越来越疏远,甚至变得没有朋友。就这样,我们成了马克思笔下“被异化”了的人。
弗洛姆在《马克思关于人的概念》中谈到:“异化是一种心理体验,异化是人作为客体被动地、接受地体验世界和他自身”。
可以说,异化是这个时代的瘟疫。绝大部分人,都感受不到自己主动积极地参与着这个世界,而是被动地接受着世界给我们的安排。我们经常感到无力、被动、疲惫地忍受。
凪几乎从来没有关注/表达过自己真正的需求。她一直作为同事和男朋友的附庸而活。明明带了便当,却还是不敢拒绝同事一同吃饭的邀请;拍合照只有她一人闭眼,却完全不敢提出异议,生怕自己被讨厌。她的“自我”几乎已经消失了,她就是这么麻木地自我压抑地生活着,感受不到自己的需求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力量。
亲密关系也沦为了实现生存的手段。凪的男友闻慎二(高桥一生饰)事业有成、受人欢迎,在凪看来,跟他结婚是实现世俗幸福的唯一通道,为此她同样牺牲了自我,明明不想做爱,却还是满足了男友的要求。
凪没有想到的是,慎二同样是异化的受害者。
如果说凪被异化后选择的行为模式是“讨好”,那么慎二就是在顺应社会规则的过程中力图引领规则。
看上去他游刃有余,能够完美调节所有氛围,但他没有朋友,哪怕十分喜欢凪,却选择在“适合吹牛”的氛围中贬低她:
在凪离开他后,又只能在深夜的酒吧里痛哭。
面对同样的社会规训,慎二显然抢占了先机,与凪相比,他更加得心应手,面具也更加牢固。因为能够获得不断的认可,调节气氛、察言观色,几乎成了慎二条件反射般的反应。
他已经对自己进行了更为彻底地洗脑,我要精确地用最适应规则的方法生活,成为生活秩序的最大受益者。但他真的能够全然感到自己作为人类的需求吗?显然没有,他只是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把自己机械化。
很多人从凪这里得到了共鸣,但事实上,可能慎二才是大多数人的现状,我们感知到了自己的不快乐,却没有勇气打破现状,在虚与委蛇中维持一种虚假的平衡,在面具下面失去了真挚的能力。
被异化的人并非无知无觉,我们会感到痛苦,在异化面前本能地寻找反抗。
长久以来,凪并不快乐,她一直都厌恶自己讨好他人的样子,唯一坚持的动力就是和慎二结婚。而在听到慎二无意跟自己结婚,在一起只是因为性生活和谐后,这唯一的动力也消失殆尽了。
不堪继续忍受痛苦,她决心逃离。
我们很多时候都会感受到我们作为人的本性与被制度异化的生活对抗的冲动——那些想裸辞的时候,那些因为厌恶自己的生活想要改头换面去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的时候。想不再追求事业,回到小城市休养生息的时候。我们都有过想要摆脱生活的束缚,重新做一个人的欲望。
在搬到郊外的公寓后,凪遇到了一群十分不同的人,在与他们的相处过程中,凪才逐渐真正开始觉醒。
邻居阿权是个有着纹身的“party男”,他对所有的人都温柔、包容,无论男女,都能在他这里得到全然的接纳。阿权朋友的说,太多人曾陷入他的温柔乡中,“倒在他脚下的尸体能够分开一条河流”。
然而阿权也是被异化的,他没有与人建立深入关系的能力。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一直都没有自己的愿望。虽然办着一场又一场的party,被各式各样的朋友围绕,在热闹与喧嚣背后,却没有人能够真正进入他的心。他和他人的关系看似热闹,其实寂寞,浮于表面——这样的人在我们这个时代中也颇为常见。
起初凪也沦陷了,毕竟被全然接纳的感觉太可贵,但后来她意识到,阿权所提供的只是虚假的包容,在这里非但得不到自我,还会再度迷失,凪于是又选择和阿权回到单纯的朋友关系。
这个过程是难能可贵的,凪终于敢于勇敢地表达自己的需求,不再成为别人的附庸。而选择离开阿权,也意味着她开始从自己身上找寻力量。
同样的探索不仅仅体现在凪与阿权的交往中。在所有小事上,凪都在努力正视自己的内心,与他人建立适当的联结。
买菜的时候被算错了钱,凪鼓起勇气指出这一点,反而被赠送了一包金针菇;通过主动搭讪,凪认识了同样难以适应职场规则的坂本小姐,收获了自己的第一个朋友;与邻居出游,在小丽妈的鼓励下凪能够自己开车兜风。
看似凪在一点点“重获新生”,然而还有不可忽视的阻碍——凪的母亲。凪从小被母亲抚养长大,她的母亲控制欲极强,要求凪完全按照她的想法做,过上一种符合社会标准的上等生活。显然,凪的母亲也是被异化的,她的价值来源以一种外在的所谓上层阶级的生活方式,她并不是全然自由的人,反而受到“物”的束缚。
凪从小就不爱吃玉米,可是面对凪的抗拒,母亲会直接把玉米倒掉,告诉凪,“是你把它们害死了。”
家乡刮台风,只有空调盖坏了,母亲却要借机修缮房屋。凪为自己开自助洗衣店准备的钱,又全部给了妈妈。
幸运的是,凪后来终于意识到,想要找到自我,必须面对她与母亲之间的冲突与对撞。
在一次误会下,凪与慎二要订婚了。但也正是这场误会,让一切没有机会表达的想法找到了出口。
如前所述,慎二同样是异化的受害者。凪的母亲是控制欲极强,慎二的父母则是“不管不顾”。
慎二的家庭并不幸福,父亲在外面养着情妇和私生子,母亲沉迷整容,父母从小对哥哥慎一要求严苛,不允许他有一丁点儿差错,哥哥受够之后离家出走了。慎二只有察言观色、充当家族粘合剂才能得到重视。
同样是弗洛姆在《马克思关于人的概念》一书中提到,异化从人出生时,就无时无刻不在伴随着个人和全人类的发展。但也并非没有人能够真正对抗异化。
在家长见面会上,失踪已久的慎一的出现,就像一颗深水炸弹,打破了表面的一切平和与体面。
慎一指出了慎二父母的虚伪之处,表示自己并没有像他们对外宣称的那样在美国投行工作。他同样身体力行地告诉弟弟:戴着假面是最没用的一件事。
而凪也在看到慎一洒脱又自如的表现后,终于鼓足勇气跟母亲摊牌,在母亲长久压制下的自我第一次得到了表达:我讨厌妈妈让我产生罪恶感,逼我听你的话,做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你自己想办法活下去吧。我也会为自己而活。
凪和慎二终于能摘下假面,回归属于自己的正常生活。
不难看出,对抗异化的过程是艰难而痛苦的,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你需要与一些人进行抗衡。但抗衡又是必须的,没有人能够为另一个人的全部负责,每个人最终需要面对的还是自己。
在本剧中,还有另外一个有启发意义的人物——绿婆婆,看起来她的异化程度是较低的:表面上她晚年凄惨,独自生活,日常活动就是捡别人掉在地上的硬币,去面包房拿走过期面包。她佝偻着背、拄着拐杖,被旁观者指指点点。
实际上,婆婆精神世界丰富,爱好看电影,家里被她改造成了小小放映厅。地上的硬币是幸运基金,婆婆希望用它们去电影拍摄地看看;过期的面包被做成巧克力poky棒,成为看电影时绝佳的小零食。
虽然她为我们展现了不按社会规范生活的另一种可能,但她的自由却脱胎于将继承家业的责任留给妹妹。绿婆婆并没有真正对抗异化,她始终对妹妹存有愧疚,她的逃离是异化的环境所导致的悲剧。
不过好在,最后她决定要回去面对自己的妹妹了,为曾经的过失负责。
在剧集的最后,城郊的公寓要被拆了,但凪已经交到了几个朋友,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工作,重新为了开自助洗衣店的梦想而努力;慎二摘下了面具,与凪和解,不再靠贬低他人获得认同;权也明白了亲密的含义,开始学着去爱一个人。
歌德在《浮士德》中曾说过,人正是因为认知世界,才认知他自己;人只是在他自身范围内认知世界,并且只是在世界范围内意识到自己。
而这正是对抗异化最为核心的部分——关注自我,与人联结。
“像一个人一样生活”,这个使命对每个人来说,非常简单又非常困难。现代化精细的分工,或多或少都把我们变成了螺丝钉。而社会关于消费给出的种种标准,让我们为了自己本不存在的需求消费,我们作为人的价值被物所定义。
像一个人一样生活,要求我们关注自己真实的需求,关注自己的真实的同时也关注他人真实的需求,我们的生产和消费都应该服务于自己的内心,我们和他人的关系可以丑陋复杂,但一定深刻真实。那才是一种值得过的人生。
在对抗异化的过程中,你会相信自己是命运的主宰,你能够创造一些东西,你可以掌握人生的主动性,与他人建立爱的关系。最终人性得以回归,你会感受到自己是一个完整的人。
弗洛姆在《马克思关于人的概念》一书中所倡导也是这样的观念——唯有情感性的、关系性的、私人性的东西,才能够帮助我们抵御虚无。
不仅仅是凪和慎二,现实生活中的我们也并不快乐。这部日剧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窥见自身的窗口,我们需要像凪一样,隔绝与自己生活无关的人,回应自己的真实需求,并建立起一个足够小、足够深入、足够私人的人际圈。
抗争的意义也在此,我们值得一种更为人性的生活,因此应当为了尽可能保有自己的人性来安排自己的生活、处理身边的关系。与人的异化之间的对抗或许会贯穿我们的一生,但始终值得为了成为一个更完整的人维持足够的警惕、付出相当的努力。
在水族馆中,那条离群而游的沙丁鱼还在,而小凪和慎二终于能互道一声:你已经一个人也可以游得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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