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幸福就若藏在角落的青苔,不那么起眼,容易让人忽视。但蓦然有日发现了这平淡的幸福,心也会不由暖起。
都说慈母严父,其实不然,自打记事起,妈妈就很少对我轻声软语地说话。
转瞬间,岁月的列车就将我带入初中。新的学习环境、陌生的同学,老师、难度骤增的课程、山重的压力将还溢于小学毕业中的我击得遍体鳞伤。妈妈盯着成绩单上最惨不忍睹的语文,最后,一声令下:送往补习班。我有点恍惚,瞠目结舌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老久,泛上喉咙的难受使我己欲窒息,可酿出这结果的人终究是我。夜风灌进来,脑畔里响彻她刚才冰冷的话语,鼻子上种了一枚青杏,酸得叫人掉眼泪。
朔风又归,风雪又来,万树梨花又开,这个寒人骨的季节,我常奔波于家与补习班。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捏着伞柄,羡慕地看着刚滑冰回家的小孩,一直目送他们很远。
静谧无声的夜,只有一盏台灯与我相伴,几只小虫子痴迷地在亮光下起舞,桌前的闹钟滴答说着悄悄话,我不满斜睨了一眼,却看见刚过十二的时针,急躁登时漫上心头。“若若,怎么还不睡觉?”主卧传来妈妈柔和的询问,我冷哼一声,还不是因为你,我才要这样辛苦,现在居然还假惺惺地问。我赌气似的闭紧嘴巴。床板“吱丫”呜咽,拖鞋的“啪嗒”声靠近,愣是等她走到书桌前,我也没抬起头。“作业这么多?我帮你抄每日好句吧。”嗓音充斥着疲惫,她搬来椅子坐下,聚精会神地读起来。
过了半响,正写作的我思绪卡住,任我怎么抓耳挠腮都想不出个合适的词语。我不经意抬头,看见了睡眼惺忪却目光坚定的妈妈,她紧抿唇,眼袋耷拉着。目光不断上移,霎间,妈妈青丝间一根白雪令我大惊失色。瞬间,有很多记忆碎片从心深处飞来。我想起妈妈给我讲的睡前故事,想起我跌倒时她鼓励的眼神,想起我犯错时她失望的样子,想起她每天早起为我准备早餐,想起她在厨房的背影,想起她帮我检查作业·····这一根白发是妈妈多少个日夜化成?多少个关心照顾付诸成?原来,幸福像角落里的青苔不起眼,寻觅到时,会将人感动得热泪盈眶。
视线越来越模糊,我的眼里噙满感动,“原来,我也很幸福。”我听见自己喃喃的声音。妈妈疑惑看向我“你说什么?”我急忙装作打哈欠,揉了揉眼睛“我说,妈妈你长了一根白头发,我帮你拔掉吧。”起身来到她身边,摩挲着那根头发的手在颤抖,我轻轻拔下,从书架上抽下了一本书,将银丝夹在扉页。夜很冷,我的心却似热腾腾的包子,又或是三月风过境,没理由的暖。
你瞧,这幸福多像墙角的青苔,默默无言,偷偷藏在你身边,不经意发现时,会有一股暖流流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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