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古典自体心理学强调“恰到好处的挫折”(optimal frustration)帮助建立人格结构。这种强调本身是有问题的。第一个问题,它强调“挫折”,而不是强调在挫折发生以前,分析师和来访者之间,已经要建立起非常好的,情感同频式的共情联结。没有这个共情联结作为背景而孤立强调挫折,会造成对人格成长的误解。
二、 第二个问题,强调“挫折”会让人回到“越挫越勇”的挫折式教育,和古典精神分析分析——“不要满足病人”——的维多利亚时代严厉育儿和医疗价值体系中去。
要知道,挫折之后,二人联结的重新修复,以及修复之后,来访者体验到的——这段关系颠簸不破的韧性和深度,才是其新的人格结构打定的基础。
三、 所以,我认为“恰到好处的挫折”这个概念不可过于强调,就像“足够好的母亲”不可被过度强调一样。对于来访者需求的满足和挫折,就像阴-阳两极。没有大量的满足作为铺垫,挫折再小都会是创伤;没有不可避免的共情失误,或者分析师的限制(请假、度假…)所产生的挫折,来访者也会觉得此地的满足特虚幻,不可向外迁移。
所以挫折不必被强调,就像它不必被刻意实行一样。如果你能满足来访者的自体客体需要,满足的同时解释你对ta渴望被满足——这一需要的理解,这同样也会是一种矫正性体验。
四、霍华德.巴考尔(Howard Bacal)和科胡特是两个时代的人,在科胡特的时代,无论是普通的升学教育还是精神分析,都强调“在挫折中成长”。在巴考尔生活的当代,我们强调鼓励和满足造就成长。
然巴考尔并没有反对挫折式成长,但他认为这只是成长的促进性因素之一。真诚的奉献,由内而外的赞许和鼓励,慷慨的赠与,经过反思的自我牺牲,善意的拒绝….等等等等这些行为,都可以成为“具有疗愈性的”治疗性行为。我们无需拘泥于人类人际行为中“拒绝-挫败”的这一极。
五、精神分析要在北美大陆上继续存活下去,必须说人话。这个国家具有反智的传统,对于不说人话且又不是“硬科学”的学说体系带有一种“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嘲讽和攻击性。所以北美精神分析经过科胡特的改革之后,是一定会往“贴近普通人体验-说人话”的这一面发展的。这也非常符合我们由浅入深分析来访者的平民化传统。
六. “不含诱惑的深情,不含敌意的坚决”这句话遭到了滥用。科胡特当初说这句话特指俄狄浦斯期孩子的父母。
当代关系型精神分析认为,无论是俄期孩子的父母,还是分析师,都会体验到强烈的性欲和敌意。
而在分析情境中,分析师要充分觉察和体验自己的性欲和敌意,这种觉察本身可以打破很多分析僵局,也会有效阻断分析师见诸行动;至于你是否对此要向来访者做出言语性的自我暴露,这需要视情境而定,但暴露的确是备选项之一。
不断暗示自己是在不带欲望的关心着来访,自己是在不带敌意地挫败着ta——这是一种新型的,更加微妙的“道德中立”。干我们这一行,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道德中立,我们以我们生而为人的整体性工作。
生而为人,其内在体验就是多样且不可全然受控的;成熟之人可控的,也只是自己的外在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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