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也能像她那样吗?到了七十岁还爱打扮,住在属于自己的小房子里,情人节去买巧克力。我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吗?
青山七惠在书中这样写到,女孩心绪中的感慨、惆帐与迷茫随着纸张飘向远方。
这段话出自于她23岁时出版的《一个人的好天气》,一举拿下了日本文艺界的“诺贝尔文学奖”。而早在2005年的时候,青山七惠的第一本小说《窗灯》,就获得了被誉为“芥川奖摇篮”的日本文艺奖奖项。所以频频获奖青山七惠,称得上是当时文学界的“天才少女”。
但是早早突显出才能的青山七惠并没有变得浮躁,只是继续用自己的眼睛观察着这个万花筒一般的世界,用笔记录下那些平凡的点滴。
对于二十代还未过半的青山七惠,写作是一场关于纸和文字的探险,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踏上更多的旅程。透过她的文字,一个时代剪影便会缓缓展现在读者的眼前。
01、突如其来的哀伤
二战之后,处在美国的管理下的日本,逐渐开始抛弃一些过去属于自己国家的家庭传统观念。追求起像西方一样充满“自由、民主”的家庭观念,但是时至今日,却变成了一把利剑。随着日本经济发展缓慢,人口老龄化严重的情况下,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变得越发单薄,构建出一种“无缘”的社会关系。这些人没有可以谈得来的朋友,和家庭亲戚的关系一般,对自己诞生的地域也没有太深的感情。
往日电影中刻画的温暖的人际交往、都市氛围,已经成为了过往的美好记忆。1983年出生的青山七惠,在13岁时,与吉本芭娜娜的小说相遇了。“治愈系”作家吉本芭娜娜擅长以“私小说”的形式,只描写一个人的视角,来完成整部作品。
原来一个人的故事也能成为一部作品,惊叹于此的青山七惠,开始着眼观察那些自己从来不放在心上的日常。思考与昨日并无异常的今日中,偶然绽开的花蕾,将她们小心的收集起来,拼凑出一个个含有短暂生活气息的片段。它们会发生孩子与家长、少女与好友,还有工作的同僚之间。
每一组的人看似都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但实质上存在于这些故事中所传递的感情,都无一列外的指向了“孤独”,这是一种不论今日的我们在如何的机缘巧合下相识,终有一日还是会迎来分别的忧愁感。
日常生活作为每个人需要重复面对的琐事,充分暴露了个体的内心世界和生活全部。因此人与人之间的分别未必是突如其来的,而是在日复一日的日常中所不可避免中发生。无法与人亲近的社会,无法告知的别离,没有人能够分担的寂寞,这样残酷的世界不分内外。人和人如何才能陷入彼此的人生呢?这是青山七慧在书中抛出的疑问。
02、一个人的春夏秋冬
一年四季,各有各的风采,春日的花蕾、夏日的湖畔、秋日的果实、冬季的白霜,让人不经感叹我们居然生活在如此神奇的世界中,却很少有人愿意静下心去欣赏、关注它的变化。
成年后在东京开始一人生活的青山七惠,似乎更加感到了当代年轻人的不安与迷茫。即使是面对面也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东京的街头弥漫着。庞大的社会结构中,选择自由职业的年轻人们失去了“自我”。被夹在现实和虚幻的缝隙当中彷徨不知所措的少女,在青山七惠的笔下诞生了。
故事发生在一栋处在闹市区里寂静的老房子中,年轻的女孩放弃学业,与社会脱节,成为像是边缘人一样的存在,却又不得不为了生存,每天打着零工。她甚至不习惯在自我介绍后,被别人亲密的称呼。因此第一被人叫到名字时,她的心里混合着不快的颤动感。
我和你一点也不熟,请不要这样叫我。相信很多人都有过如此的经历,想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活在自己的安全区。这就是青山七惠的写作风格,她擅长于用最简洁的言语,描述出事件发生一瞬的气息。让读者在某一瞬间感受到,啊,原来我也曾是这样。
小说是用来表现的,它展示着一个时期的风貌,它不是理论书,不需要去讲道理。青山七惠不加修饰的词句,就如同色彩朴素的素描画,写实淡雅,读的过程中,使人身临其境。艾瑞克·弗洛姆认为通过努力换回的爱往往会使人生疑。这种爱往往会使人痛苦地感到:我之所以被人爱是因为我使对方快乐,而不是出于我自己的意愿。归根结底我不是被人爱,而是被人需要而已。
现今每个人的感情中都存在着这种失衡的情况,最明显的就是人与人的交往是伴随着“疼痛”的进行的,与一个人的关系越发密切,这种“疼痛”也就会越发明显。家庭间的不理解,同事间的不对付,朋友间的道德难题。所以当人在感知到自己无法接受的情绪和事件时,会下意识的选择逃避,躲开“疼痛”的可能性。
但在不断的逃避中,情况并不会有所好转,逃避只是短暂的镇痛剂,时间一过,人只会变得更加空虚。甚至有时候还会发出“既然如此,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的感叹。尤其是在人还过于年轻的时候,过度的逃避心态会使他们早早就对未来失去了希望,将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恐惧此时并不存在的社会关系。
但是人生在世,大家都会有各自不同的烦恼和难题,也都会有不同的解决方式。对所有人都通用的解决方法是不存在的,只能自己去面对、去直视自己的恐惧与麻烦。
一个人的成长可以媲美于搭积木,是一点一点的筑建起来,而不是一瞬间就能完成的。只有经历四季,随着季节的变更一同前进,迈出自己所惧怕的第一步,路才会出现,你才有可能遇见新的机遇。或许年轻的时候会遭遇许多挫折,要走很久弯路,但同时也正因为年轻,所以才会什么都想要尝试,才能够对未来充满好奇心。才能够一步一步走上属于自己的道路,去接纳不同人际交往下产生的情感。
03、属于女性的文学时代
女性身上有一种高度发达的创造力,她们通过写自己,找回自己身上曾失去的东西。随着二十世纪末期的女性意识觉醒,日本文学届女性作家的增多,文学作品中的女子不再是花瓶,而是有了属于自己的故事。
在芥川奖中崭露头角的女作家们,不到三十代,却通过自己的作品,向日本的女性展现了一个女人拥有话语权的世界。在这里女性可以迷茫、可以勇敢,可以有千姿百态,而非刻板的温婉美人。青山七惠在《一个人的好天气》中,以女性为主体,描写了三个不同年龄阶段的女性,以及她们对待生活的态度。年龄最小的女性由于对自身的不确定,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于是每天靠着打工度日,直到故事的结尾好像才摸到了些人生的感悟。
人到中年的女性则在工作与爱情中无法兼顾,渴望在工作中独立,又无法摆脱对家庭的依恋,反倒是年过花甲的老奶奶享受着活着的每一天,淡然的看待人世间的得失。
这三位女性的心理历程,似乎可以看做是一位女性的自我认同发展史。从迷茫到矛盾,最后选择接纳包容。
青山七惠曾经说过,自己主人公通常在结尾的时候会有一些成长,但是这种成长,并不是因为发生一些很重大的事情,而是在生活的琐碎中达成的。一个人总是要逐渐脱离周围的人才行,只有这样,她们才能够面对事实。
对于《一个人的好天气》来说,就是“我不断地更换认识的人,也不断地使自己进入不认识的人们之中去。我既不悲观,也不乐观,只是每天早上睁开眼睛迎接新的一天,一个人努力过下去。”《一个人的好天气》中主要聚焦于“一个人”,书中指明了女性作为主视觉下的人生。
女性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不仅仅是依附于他人的女儿、妻子、妈妈,她也拥有自己的故事,青山七惠在不脱离现实的情况下,向读者娓娓道来女性的声音。展现出当女性成为主动的、有责任的人时,所展现出的超越性与责任感。
她们从没有所属的孤独感中获得了独立的能力,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再被过去那个只着眼于寂寞的自己束缚。因此故事的结尾是春天的再次到来,生命的气息也随之流动起来,主人公第一次对“未来”产生了期待。
随着驾驶中的电车,一同驶进了春意盎然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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