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启团:我对心理学是1000%的相信,心理学改变了我的一生
见到“团长”的时候,正值寒冬。零下10度的北京,他只穿着一件中长呢子大衣。他是地道广东人,一头精干利落的短发,中间的头发向上抓出造型。虽已年逾50,脸上并不见中年男性常有的疲惫和沧桑,依然踌躇满志的样子。一口粤味普通话,声音洪亮,中气十足,透着自信和笃定,以及些微强势。他讲话的逻辑很清晰,侃侃而谈,显然是多年讲台经验的积累。
早就听朋友提到过“团长”的名号。“团长”本名黄启团,是国内最早的一批应用心理学从业者,认识他的人都叫他“团长”。1997年一个偶然的机会上了一堂心理学课程,从此踏进心理学领域,到现在已有24年。
24年里,他创办了广州智慧行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先后引进了如催眠、完形、萨提亚、NLP等西方各种类型的心理学流派,后来又将西方心理学与中国文化融合,研发出应用于婚姻、亲子、管理、财富等方面的一系列课程。公司前后培养出3000多名心理师,他自己也作为一名心理学导师,带领出近千人的应用心理学导师团。
我问团长,心理学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他的回答简单直接:“心理学是一门可以改变人生命运的学问,只要和人有关问题,心理学大多都能提供解决方案。再具体一点,心理学是一门关于心的学问,因而也可以称为‘心学’。”
他的人生经历也印证了这一点。
时间倒流到上世纪90年代之前。彼时的团长完全不知心理学为何物,作为土生土长的广东人,他的关注点都放在找项目、做生意上,每天为养家糊口奔波忙碌。他工作能力很强,做事也够拼,“几乎每一次打工都能从打工人变成公司股东”。
然而,个人能力突出并没能解决婚姻和工作关系之苦。在家里,太太总埋怨他是“木头人”,“只会做事,非常执着,没有任何情感”。在单位,和同事容易起冲突,因为他看不起做事效率低的人,很容易批评别人,总是看到别人最差的地方。“情感冷淡、心高气傲、玻璃心、非常不会做人”,他在书中这样评价曾经的自己。
到底有多“玻璃心”呢?团长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位朋友来家里喝茶,他倒茶招待。朋友随口说你这茶叶不好,我给你些好的。朋友回去后果真寄了一盒新茶过来,他立时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当即回给朋友一封言辞激烈的信,强调自己就是喜欢原来的茶叶,喝不惯别的茶,还把茶给人退了回去。
接触到心理学之后,他才明白以往的“玻璃心”是由于自我价值感太低,内在十分匮乏。“为了保护自己脆弱的心,人就会在外面竖起一堵又高又厚的围墙,把自己困在一个小小的世界里,独自挣扎求存。”
出生在广东的一个小乡村,家里条件很差,爱子心切的母亲对他看管的非常严,从小给他设置了多不胜数的规则,从小长在河边长大的他初中以前都不会游泳,因为母亲不允许。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出生后爷爷奶奶已经不在了,父母都要下地干活,他白天只好被寄养在村里的一位孤寡老太太家。有一个画面多年来一直在他脑海浮现:一位老太太在树下打盹,一个小男孩在旁边玩蚂蚁。很多年里他都感觉自己依然是那个小男孩,孤苦无依,走不出那个画面。
高中毕业后,因为乡村学校缺乏英语老师的缘故,团长在缺了一门课的情况下只能考上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大学。家里的经济依然困难,他只能靠勤工俭学维持学业。勤工俭学的项目是打扫教学楼的卫生,包括特别脏的卫生间。他并不怕脏和累,但他很怕同学们瞧不起自己,只能乘大家不注意的时候赶紧清扫完毕。为了省钱每天都吃四两米饭加一勺黄豆,有同学看不过去,夹过来一根鸡腿几块排骨,他吃不下去,自尊心受不了。
凡事都有两面。因为没钱参与其它娱乐,学校图书馆成了他最爱去的地方。没课的时候成天泡在图书馆,在那里,黄启团有机会接触到了对自己影响深远的南怀瑾和中国传统文化,为后来的中西文化融合种下了一颗种子。
大学毕业后进过国企,他是那个年代最早一批下海的人。下海后,做过乡镇企业的销售,在小县城开过食品批发商店,也开过证券代理公司,后来被茂名市一家证券公司看中聘请为总经理,因为表现出色,很快从打工人变成了小股东。
1997年金融危机,公司也陷入困境。翻看报纸寻找出路,一则培训广告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位香港老师举办的人性与管理培训班,“5000年来人性从来没变过,贪嗔痴慢疑,都一样,只有了解自己才能了解别人,小至婚姻家庭,大至创业治国,无不与人有关。”
这堂课像老天送来的礼物,让黄启团有顿悟之感,他意识到这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知识。“我们从小到大学的都是做事技能,从来没有学过做人的学问。”命运仿佛向他敞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他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人,说干就干,他毅然来到广州,加入了那家培训机构,从业务员开始做起,着手了解“人的学问”,因为工作努力、表现出色,不到一年时间,他就成了公司的小股东。
几年后,公司经营不利,遭遇亏损,其他几位股东相继离开了公司,而黄启团坚持了下来。在他的努力带动下,公司一点点壮大规模,从原来只有一位导师到如今拥有几十位导师,从原来只有一个课程到今天各类课程齐备,他自己也从幕后走到台上,成为了众多导师中的其中一位。今天的“智慧行”在他的带领下,已经成为国内颇具影响力的心理培训公司之一。
“人是可以改变的,心理学就改变了我,所以我对心理学是百分之一千的相信。如果我可以,所有人都可以。”团长这样说。
多年后,他的太太说他终于像个人了,知冷知热了,不再是个木头。同事也敬服他的包容度,心理学界普遍的现象是导师与导师之间不容易合作,大多数导师都是单干的,但团长似乎和谁都可以交往,哪怕是理念完全不同的同行他也能够合作。所有这一切变化,黄启团都归功于心理学。
在黄启团心里,心理学并不只是治病和疗愈,而是如何让一个人真正活的幸福快乐的学问。“上战场可以打仗,官场可以当官,在家里可以相夫教子,所谓心外无物,所有呈现都是心的种子。”他一再强调自己并非专家,而是用家,“心理学是用来使用的,而不是用来研究的”。
黄启团喜欢看武侠小说,武侠小说中的武林高手大多都是不执着于门户之见,能把各派武功融于一身的人,他认为心理学也一样。近些年来他讲课已经不论流派,而是将各流派杂糅在一起,需要哪个工具就用哪个,目的都是帮助学员去掉限制性信念,把心打开,把人生过得更快乐一点。
从事心理学给黄启团带来了世俗的成功:经营着自己的企业,同时也是一位业内知名的心理学导师,还是一位天使投资人,心理学作家。他说,今天之所以能取得一点点小成就,全凭心理学提升了自己的内在价值感,破除了部分限制性信念,拓宽了思想维度。用他几年前那本书的书名来说,是心理学帮他实现了内心的“圈层突破”。存乎中,形于外,只有内心的限制被打破后,才能取得外在的成就。
“爱满自溢”,五十岁之后,黄启团更希望自己能为应用心理学行业做些事,为社会做一点事——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传播心理学,让大众都和他一样获益。“中国人很缺乏心的教育,所以活的很苦。苦在哪里?不懂人,不懂自己。”
言谈中,他有豪情,有家国责任心。那不是假装的。我常常觉得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时代的烙印,作为60后,他接受的教育,经历的时代变迁,以及后来受到儒家文化的熏陶,使得思维里自然带着安身立命、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想和壮志。这一点和更主张个体自由的后辈从业者颇为不同。
但他的理想并不盲目,反而相当务实和落地。十年前黄启团出钱投资了“壹心理”,如今,“壹心理”已发展成国内最大的心理学平台,用户量三千多万。此外他也投了几家小规模的心理学机构,“月球旅馆”是其中之一,CEO刘丹说团长是“非常规投资人”,专业的投资人会计算投资回报比,一开始就设计好退出机制,但团长没提过退出,他希望和大家一起真正做出一些事。
这两年疫情给线下培训行业带来了极大的冲击,“智慧行”也是其中之一。大半年不能开课,每月的成本却是一大笔开支。除了接受,他在居家期间又整理出版了自己的第四本书《会赚钱的人想的不一样》,亲身说法,梳理出普通人获取财富的三大通道。经济艰困之际,这本书应该会让很多人想阅读。
黄启团最崇拜的人是一代圣哲王阳明。阳明先生临终前留下遗言——此心光明,亦复何言。这也是黄启团奉为一生的做人准则,他勉励自己此生要活得通透、光明和坦荡,趁还有时间和精力,将余生都投入到应用心理学的事业中去,“让中国人不再受心之苦,能活得更幸福快乐些。”
作者后记:
事实上,这篇采访已经结束很久时间了。我和团长的谈话从心理学到心学,从关系到财富,聊了很多。团长是一位很真诚的对话者,知无不言,能感觉到他真心想把自己这一路以来的改变与大家分享。
本来我对心理学的评价是不太究竟,但团长的故事让我的看法有了一些变化。正如他所言,心理学也只是一个称谓,一个标签,本质上都是想帮助人们活出幸福和快乐,他为此一直在非常务实地深入实践,处处以身说法,不辞辛劳。
知道和行出之间往往距离甚远,我们都可以把头脑的评价放下,而去看看自己是否足够真诚地活出了心中所愿,是否行出了平等和智慧。每个人介入真相的道路或有不同,但最根本的心只有一个,那就是真诚和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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