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一句耳熟能详的谚语：“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为山九仞，岂一日之功。”这句话可以用来比喻两个人的婚姻关系，从采兰赠芍到白头相并，两人所经营的是生命中耗时最长的“生意”。

在这其中，牢固的感情需要常年点点滴滴的浇灌，而关系的破裂，也可能是长年累月细微伤害的恶果。

好多来访者在咨询室里讲述自己的遭遇，或者描述婚姻的现状，所用的词都颇为悲伤绝望，基本上都是一种覆水难收的状态。从美满到绝望，有多少婚姻是经历了断崖式的毁灭呢？其实并不多，婚姻中确实存在突发性变故，但那些都是是小概率事件。

然而，一些人们认为非常“自然”的情感表露，往往为关系的破裂埋下了一道又一道伏笔。

华盛顿大学心理学荣誉教授约翰高特曼（John Gottman）经过多年研究归纳出了“婚姻末日四骑士”，分别为批评（criticism）、防卫（defensiveness）、不理不睬（stonewalling）、轻蔑（contempt）。

在这四者里面，批评、防卫和轻蔑都会传达出负面或者强烈的信息，而唯独“不理不睬”是一个没有信息传递的状态。它的英文表述是非常形象的：stonewalling。很自然地，人们把它翻译成：石墙。

01“石墙”是个什么状态？

某些夫妻在婚姻中可能有这样的感觉：生活是没有尽头的深渊，内心压抑而隐忍，痛苦不堪，相处的每分每秒都是在倒数计时，下班后不想回家或是拖延回家。有时会寻找各式各样的理由，尽可能地远离对方。当对方的前脚才刚踏出门，你的内心不由感到轻松了些。而这一切，都没有通过语言（甚至肢体语言）的表露，一切都是沉默，无休止的沉默。

如果夫妻双方还有争执，就说明两人直接的通话渠道还存在，就像两个冤家之间还有电话连线。但若是一方把电话线切断了，无论一方的态度如何，送出去的消息就像滑进了无底深渊，甚至听不到回声。

高特曼也曾说过，“石墙”是最糟糕的交流方式，对婚姻关系的打击也是最具毁灭性的。石墙实质上是一种放弃，向伴侣传达的信息是：“随你吧，我已经放弃了，你爱怎样都行。”

看似是一种妥协与求和，但实际却是在把两人之间的感情，把伴侣在婚姻中的地位，一点点地擦除。双方从一种争执，急切想表达自己意愿，并获得对方同意的状态，转为冷漠、孤立，而内心深处则是不妥协、不原谅。

而被挡在石墙外的一方也是非常痛苦的。由于得不到任何反馈，情绪上会变得非常沮丧或焦虑，而思想上也会产生很多的猜忌。

她们会感觉到对方既没有妥协，同时也拒绝和解，并且也不准备做任何的努力，完全是一种静默地反抗。心理学家把这种情况叫做“震耳欲聋的沉默（deafening silence）”。

02谁立起了这道石墙？

沉默会震耳欲聋？很多年前心理学家就用婴儿与母亲的交流做过一个实验。一开始让妈妈和孩子互动，宝宝非常开心。接着研究员让妈妈以一个木纳的表情看着孩子。一分钟后孩子开始有肢体语言，试图吸引妈妈注意，两分钟后开始尖叫，三分钟后开始产生焦虑，在婴儿椅里坐立不安，继而大哭起来。这就是非常有名的“冷漠表情实验（Still Face experiment）”。

年龄尚幼的孩子都能够对冷漠的情绪反应如此激烈，可况是曾经相濡以沫的伴侣呢？

高特曼的研究告诉我们，85%的情况下，采取石墙作为对抗方式的，是男性。很大程度上这也是生理和性别意愿所决定的。

男性往往不愿意通过细腻复杂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受，或给出交流意见。而当自己在关系中受伤、受阻、失望或无助时，石墙是最好的回避问题的方式。

其实，人们石墙这种应对策略，有时是出于好的初衷，比如让彼此都冷静一下，或让彼此有个反思的空间。

然而如果把一个临时性的策略，变成了一场持久战，就容易演变成一种恶性的循环：“我从伴侣那里感到了侮辱或误解，我选择了回避沉默，我越是回避沉默，我的伴侣就越受伤，我从中感受到了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我选择继续沉默……”

03打破石墙

石墙行为其实有时被用来作为一种控制对方的手段。其实它也可以被看作是一方用来组织或避免一系列后续行为发生的一个缓冲手段。

比如，丈夫的愤怒和绝望未必到了真正想离婚的阶段，但需要一种方式去控诉，或者需要一种方式去自我消解。因此，在早期发现伴侣喜欢采取这种方式的时候，就可以采取一些技巧，来进行局面的扭转和关系的修补。

不需要急着判断对错，试着开展对话。

无论是冰冷的争执还是情绪的石墙，其实经常都围绕着一些非原则性的错误或者主题。这时至少有一方要意识到这一点：非原则性的事务是相对比较容易解决的，但开展对话的目的并不是急于解决问题，仅仅是保证交流渠道的通畅。比如可以表达：我想这件事可能并不是想象那么严重，我们可能都太激动了。

当面对重要决策时，冲突的存在有着它的积极一面。

有时夫妻间面临一些比较重要的决策，一方的情绪也会随之而焦虑，也可能会爆发冲突，倾向于回避的一方最终可能会采取石墙行为，来阻止焦虑对自己的伤害。冲突的存在意味着双方各自拥有自己的观点，这也是做出正确决策的必要条件。当彼此能够冷静，并意识到对方观点里的价值时，也许双方会协调出一个双赢的决策，但肯定不是依赖于“石墙”。

设立夫妻间彼此的安全区域

夫妻间的沟通应是一种互相尊重，张弛有度的模式。在开启一段对话，或发表自己的观点之前，应该适度考虑一下对方可能产生的感受。不要假设对方一定会接受自己的观点，也无需假设对方就一定持对立的态度。有时彼此可能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或时间，去思考同一件事情。然而，当对话启动时，要有基本的尊重和回馈。例如：我知道你可能现在不想表达，我自己也需要一个空间思考一下，稍后我们再聊聊。

在生活中要懂得表达感激

每个人都不会拒绝赞扬，每个人都需要被肯定。打破伴侣的石墙，可以使用“三明治方法”。在试图向树立石墙的一方传达要求或期望时，信息的前后夹着对他的褒扬和赞美。

例如：谢谢你还能愿意与我呆在一起，我们一起去外面一边散步一边沟通好不好，我喜欢挽着你的手走路的感觉。

如果你是筑起石墙的那一方，那要意识到这种沉默并不仅仅是一种逃避或自我保护，对你的伴侣可能是一种无声的狂啸。千万不要累积这种沉默，它会悄无声息地伤蚀你们的感情。

如果你是被石墙挡在外面的那个人，那么确保你的伴侣知道这种行为的危害性。让对方知道，你所需要的就是坐下来，在爱和尊重的气氛中交谈，每个人都有能力和权利，在情绪平和的状态下表达自己的需求和感受，通过有效的沟通为感情源源不断注入活力。

参考资料

1.Apostolova, Z. (2017, September 01). You've Been Erased: The Domino Effect of Stonewalling. Retrieved from https://www.psychreg.org/stonewalling/

2.Chronic Stonewalling Imprisons a Relationship. (2017, September 06). Retrieved from https://kylebenson.net/stonewalling/

3.Lisitsa, E. (2013, May 20). The four horsemen: Stonewalling. Retrieved from http://www.gottmanblog.com/four-horsemen/2014/10/30/the-four-horsemen-stonewalling?rq=stonewalling

4.Marriage Matters. (n.d.). Retrieved May 17, 2018, from http://www.marriagematterstpa.com/blog/2015/2/stonewalling-fight-or-f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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