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心理治疗有关的3个故事
作者:糖心理 2020-03-03 19:11:32 心理健康

这篇文章整理自和C小姐的一次谈话。

她是我的学姐,毕业后辗转于悉尼的几家心理咨询公司,遇到不少稀奇古怪的案例。

文中所述案例,均已获得当事人许可。

1、记忆的重量

M女士,因为车祸失去储存长时记忆的能力。

M女士患病前是一家跨国奢侈品经销商的市场总监,一位雷厉风行的女强人。然而,几年前因为一场车祸撞击了头部,失去了储存长时记忆的能力。长时记忆是人最重要的记忆来源,我们能够记起几天前,甚至几年前的事情,依靠的就是一套运作良好的长时记忆机制。

失去了长时记忆后的M女士,性格和气质都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父亲说,“我女儿在出事那一刻起,就已经死了”。

M女士平时有很多奇怪的行为:

记不住新人的名字。

但是她可以记起出事前的那些人,所以她每次见到C小姐,都会用她以前一个朋友的名字称呼C小姐。

混淆以前和现在的记忆。

和心理治疗有关的3个故事

有一次去超市,M女士挑选了一大堆蔬菜和水果,她说自己今晚有个派对,邀请了很多人来。可是,住在疗养院的M女士根本没有什么朋友。这个派对只是她混淆了一些以前的记忆。

变得多疑,对周围的人不信任。

由于M女士知道自己记不住事情,所以她很害怕身边的人捉弄她。她变得很多疑,甚至会编造没发生过的事情来质问身边的人。

有一次,M女士问C小姐,“我看到你刚刚跟我妈说话了,她现在去哪了”。

可是她妈妈很久没来过了。

后来,M女士的妈妈也过世了。起初她还养了一只猫,后来那只猫也去世了。

M女士没有了记忆,她也记不住猫和母亲离世了。

C小姐每天最害怕的问题,就是“我的猫(母亲)去哪了?”。

她一开始会跟M女士仔细解释,她的猫已经去世了。但是,每次还没等她说完,M女士就开始啜泣。如果是问到母亲,往往啜泣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后来她慢慢发现,这种解释是无力的。M女士记不住她的猫的死去,更记不住母亲的离世。所以每次当C小姐提起她们的死亡时,M女士就会像刚刚得知这噩耗般痛哭一次。

这样的场景在一个月内反复重复,每一次都是同样程度的伤心。

我问她,那M女士也不会像我们常人一样慢慢释怀吗?

她的答案是“不会的“。因为她不只记不住外部发生的事情,与此同时也无法储存内心里产生的意义。

对于M女士而言,时间就仿佛停滞在了出事前一秒,在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可以短暂的碰触到一些后来发生的事情,但是却无法因此而有所思考,或是成长。

记忆对于我们意味着什么?

这个问题可能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曾思考过,因为记忆之于我们就仿佛腿脚之于身体,我们不会去思考记忆的意义,就好像我们不会质疑“人为什么有两条腿”一样。

但是在听过M女士的事情后,我开始反思一些事情。

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失去的不只是一块受伤的脑区,或是大脑里储存记忆的某个系统。ta所失去的,是一部分的自我,一份相信现实的信心,和一条与时间相连的纽带。

在ta无法生成长时记忆以后,ta无法再从任何的事情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意义,因此也失去了心理上成长的可能性。

我们有时候会厌恶、逃避那些糟糕的坏记忆,可是试想一下如果我们真的像M女士一样记不住自己的母亲的离世,我们会比现在更幸福吗?

记忆的重量或许就在于它把我们牢牢地拴在了时间的齿轮上,随着时间慢慢流逝,那些坏记忆中萌生出了新的意义,而我们因为相信这些新的意义而释怀了过去的事情。

今天的坏记忆或许在未来的某刻变成了有价值的,这也许就是记忆与时间,送给我们最好的礼物。

和心理治疗有关的3个故事

2、一只齿轮

Z先生,曾因吸毒偷窃而入狱,现在是一名清洁工。

“每个人都是社会机器的一只齿轮,可我们咨询师就真的只能充当那个修理工吗?”

C小姐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至于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要追溯到她在遇到M女士前的那份工作。

在进入现在的这家脑损伤康复中心前,C小姐在一家与政府合作的心理咨询公司工作。那家公司日常的业务,就是为患有心理疾病的低保人群提供咨询服务。

因为是跟社会底层的人民打交道,所以来往的客户中多半都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甚至有些人刚刚从监狱中释放出来。

Z先生就是一名刑满释放不久的清洁工,大概三个月前因为受到同事的欺凌而患上了双相情感障碍。所谓双相情感障碍,是抑郁和躁狂症的结合体,患者有时呈现出抑郁,有时变得特别狂躁。

C小姐说,每当Z先生躁狂时都会说特别多的脏话,而且不光自己说,也会逼C小姐跟他一样,不然就拒绝继续交谈。

说实话,我很难想象平时特别文静的C小姐骂人时是一副什么模样。

Z先生几年前,因为吸毒偷窃而入狱,出狱后被政府安排到了一家保龄球场做清洁工。但是由于Z先生身体孱弱加上名声狼藉,所以同事们都很疏远他。同事的冷漠让他越发失望,又由于自身容易暴躁,便与同事发生了争执,最终大打出手。

在C小姐工作的这段时间,她接到的大多数案例都与Z先生有所相似。因为家庭缘故,走上不归路,然后面临社会的歧视,最终罹患心理疾病。

而C小姐说,自己最不能理解的是,往往她所要求做的,便是治好这些人的病,然后让他们甘愿回去工作。

她说,自己感觉这些人就像是社会机器抖落下的一只只齿轮,而她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齿轮再安回到它原来的位置。

而让C小姐更加难过的是,当这些客户找到咨询师时,其实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而在这时咨询师所能做的十分有限。

她无法改变Z先生吸毒偷窃的事实,无法改变他入狱的事实,无法让他的同事不疏远他,也无法让Z先生不说脏话。

所有的错误都先于咨询师发生了,可这个社会却希望咨询师可以解决一切错误背后的问题。

“有时的确感觉挺无力的”,C小姐坦白道,“我觉得很可笑的是,我还必须告诉他,工作是有意义的,他需要工作,需要回到那个对他不好的社会。”

“而甚至有些时候,我也会怀疑自己。难道我们真的就只能做一个修理工吗?心理学所能做的只有这些吗?”

和心理治疗有关的3个故事

3、心理学还能做什么?

心理的免疫力不像身体那般是天生的,需要后天习得。

我给C小姐,讲了一个我身边的故事。

我有一对情侣朋友,两人在澳洲因为一次晚会相识相恋的。

这个女生长相十分可爱,可是有一个缺点,就是记性不好。她有点像我之前提到的M女士,很容易忘东西,而且还会编造出莫须有的一些情节来掩饰自己的健忘。

大概是半年前,那个男生找到我,说他女朋友最近一直情绪很暴躁,嗓门稍微大一点就会特别狂躁。

他觉得我是学心理学的,或许能够帮助到他。

我们见面聊过之后才发现,原来是那个女生很久之前看了一个家暴的视频。视频中的男生追着女生打到了电梯口,当时她被这个视频吓坏了。之后每次只要她男朋友嗓门一大,她就觉得自己要被家暴。

可是,令人不解的是,我的这位男生朋友从来没有也对他女朋友动过手。

后来,经过了一系列的开导和沟通,这个女生终于理解到了自己的男朋友不是视频里的那个男生,也知道自己认为男朋友会家暴自己的这个想法只是个臆想。

当女生意识到这些问题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因为家暴这件事闹过矛盾了。

我对C小姐说,其实很多事情都会像那个视频之于女生一样作用于我们的心理,持久却隐匿。你可能忘记了很多天前看过的一个视频,但是它产生的创伤却一直根植在你心理。

可关键在于,很多人还在以如何对待身体的方式对于我们的心理。

C小姐说,“是啊,我们的身体感冒了可以调用免疫系统,发烧了是在抗击病毒,对于身体而言,免疫力是对抗所有外来不良刺激的潜在机制。”

“可是从心理而言,事情不是这样的。如果那个家暴的视频我放着不管,那份信念不会在第二天被我的心理免疫系统清除,它的恐惧不会被某种机制所抑制,正相反,它会发酵,会与其他事物比如男朋友,发生连结,然后变得强大。”

我们心理的免疫力不像身体那般是天生的,这种免疫力需要习得,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心理的免疫力并不足以应付多数创伤。

在这方面,心理学当然可以做得更多,但前提是需要有人理解到这种心理与身体的差异。

我继续说,然而即使在澳洲这样的发达国家,寻求心理咨询的人数也远小于去酒吧和游乐场玩乐的人。

多数人只关心欢愉,而心理学是超越了简单的欢愉的,它寻求的不再是刺激而是意义。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意义不过是奢侈品罢了。

C小姐摇了摇头,说:“其实很多人都有自己的意义的,只不过这种意义不是心理学和哲学的那种。一个人可以为家人而活,可以为国家而活,其中的大多数也许在生命的前半程就找到了自己为之奋斗的那个意义。”

“反而是我们啊,才是那群最缺少意义,活得无意义的人呢。”

我挠挠头,甚是不解。

她笑了笑,说道:“因为不满足于任何意义,就是心理学教给我们最有价值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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